CP:三日月宗近x鹤丸国永
Type:花和尚三日月x恶鬼鹤丸
Attention:爷爷真的有头发,真的。这次尝试了一下不一样的文风,注意避雷。
Last: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_(:з」∠)_一发完结
001.
从前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。
山是无名山,寺是无名寺。
寺里的和尚有许多个,成天吵吵嚷嚷,不务正业。
一大帮子吵吵嚷嚷的和尚中有一个名叫三日月宗近的,生得好看又斯文,是山下大户人家送上山来带发修行的小少爷。佛心虔诚,每日不是在抄诵经文便是在修行打坐,是这庙里最叫方丈省心的一位。
然而这小少爷也有叫人不省心的地方,他好酒,每日定要饮上两三坛。有清规戒律禁着,他便躲起来偷偷地喝。道理说了一千遍,小少爷面上点头应是,做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,第二天依旧照喝不误。屡教不改,教方丈无可奈何。
“你这好酒的毛病什么时候改了,禅心自然就成了。”方丈握着禅杖,痛心疾首地教训。小少爷跪坐在地上,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,含着新月的眼睛眨呀眨,沁出一丝狡黠的笑意。
这一日小少爷打扫完庭院,又躲起来偷偷饮酒,无名山后有一片桃花林,每至春日,落英缤纷,实乃人间美景。这美景配美酒真是再适合不过的了,小少爷步入林中,正准备寻一棵桃树坐下时,却看见往日偏爱的位置此刻被人占了去。桃树下的人白衣胜雪,怀抱一杆长戟,半坐半卧着呼呼大睡。
小少爷眨了眨眼,提着酒坛子在那人身旁坐下,一掌拍开了坛口的泥封。
或许是酒香味过于浓烈,那人皱了皱眉,一戟怼住了小少爷的脖子,却并未睁眼,质问:“你是何人?”
“你又是何人?”小少爷毫不畏惧,笑吟吟地反问道:“为何占了我的林子?”
“笑话。”那人睁开眼,金灿灿的眼眸犹如一轮满月,映出小少爷笑意盈盈的脸。“这桃树是你栽的不成?”
“自然不是,但这桃树也并非阁下所栽。既然吾等都并非这栽树之人,那便委屈阁下,与我一同享用这山林美景了。”
那人上下打量他几眼,“哼”地一声收回了长戟,从小少爷身旁取过一坛酒,拍开泥封豪饮起来。小少爷也不着恼,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的无名寺道:“吾名三日月宗近,是这无名寺中的一介小僧,敢问阁下大名?”
那人在饮酒之余瞥了他好几眼,此时放下酒坛,却并不回答,只是嘲笑道:“僧人?僧人怎么还躲在这桃林中偷偷饮酒,还留着这样长的头发。”
“小僧本是这山下一户人家的子弟,自幼恶疾不断,怕是有厉鬼缠身。因得高僧预言,便来到此处带发修行,待得证得大道后,方能还俗。至于饮酒……”小少爷眯着眼笑起来,像一只偷得油吃的狐狸“只是小僧的一点爱好罢了。”
“哦?厉鬼缠身?”那人握紧手中长戟,嗤笑道:“我便是厉鬼,是这山中白鹤修炼成的妖魔,待到杀满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后,便能证得魔道,成就大业。”他不错眼地盯着小少爷的脸,戟尖缓缓划过小少爷的脖颈,停在勃勃跳动的大动脉上“我且问你,怕还是不怕?”
“自然不怕。”小少爷依旧是那副笑模样。
“无名山有灵气,这山中白鹤若是真的修炼成了人形,那也是庇护一方的灵兽才是。我观阁下相貌堂堂,气度不凡,不似恶鬼,倒似仙人。”
那人看着小少爷笑得弯弯的双眼,像是在细细品味他的话,半晌后,他收回了戟,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。
小少爷目送着那人离开,戟尖倒映着寒芒,随着那人的脚步一晃一晃,在阳光下连成一条细线。
小少爷勾了勾唇角,捂住了勃勃跳动的心脏。
隐隐作痛。
002.
自那日桃花林一别后,两人再也没见过面。小少爷依旧是那个虔诚却好酒的僧人,唱经念佛,打坐修行。只是每日坐在桃花林饮酒时,他总会多备下一坛,却无论如何也等不到人来喝。
又过了许多日,方丈把小少爷叫到跟前,说是他的修为近日来停滞不前,怕是在这庙中拘得久了,失了佛心。便让他下山历练几番,看看能否破了这道魔障。
于是在某个霞光满天的傍晚,小少爷拿着一个木钵,和一柄方丈递来的禅杖,轻衣简装地下山去了。
小少爷一路西行,传颂佛法,四处行善。这一日来到一座山林,此时正是傍晚,漫天红霞犹如烈火,映得漫山遍野皆是一片灿烂的火红。小少爷加快步伐,打算在前面的某个村落歇息一晚,顺便讨口饭吃。
谁知到了村前,却发现四周一片惨烈景象,火光冲天而起,房屋在烈火中熊熊燃烧。小少爷茫然地站在村口,听着戾风带来的木柴噼啪燃烧的声响,此处一丝人声也无,仿佛所有的生灵都泯灭在这滔天烈火之中。
并非如此。
在这一片火红之中,一抹雪白的身影稳稳地立在狂风中央,飞灰丝毫不曾沾染上这人雪白的衣袍。他背负着一杆长戟,戟尖映着一点血红。
“大师。”
那人背对着他,语气揶揄,像是在笑。
“你曾说过,我是庇护一方的灵兽。”他转过身来,金灿灿的眼眸映着火光,仿佛开满了桃花。
“你看,你说错了。”
“我的确是恶鬼。像这样的村落,我已屠戮不下百个,很快便能成就大业。”他张开双臂,像是要拥抱他,染血的戟尖却对准了小少爷的眉心。
小少爷一动不动,总是带笑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,许久之后,他拿起禅杖,同样对准了恶鬼的眉心。
“你要杀我?”恶鬼笑道。
“不。”
“我要渡你。”
003.
在那之后,两人打了一架,小少爷禅心未成,自然斗不过这屠戮百人的恶鬼。小少爷的禅杖击中了恶鬼的胸口,恶鬼一戟刺破了小少爷的左肩。
“不自量力。”恶鬼收回长戟,扬长而去。
小少爷躺在地上,目送着恶鬼远去。
半晌之后,他捂住流血的左肩缓缓坐起,右手握着禅杖,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。
……
自此以后,小少爷便追着恶鬼天南地北地跑,每过一个地方,恶鬼便屠戮一个村庄,小少爷便手握禅杖,超度亡灵,然后继续追着恶鬼而去。
这一日,小少爷追着恶鬼一路跑回无名山下,远远望着那座熟悉的山峰,小少爷心头一跳,冲着熟悉的地方拔足狂奔。
终究迟来一步。
小少爷最后在院中寻到了那名恶鬼,暮春三月,草长莺飞,恶鬼站在开满了桃花的庭院里,看向怔愣地站在门外的小少爷,微微一笑。
恶鬼的戟尖染满鲜血,小少爷定定地看着他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大师。”恶鬼向他走来,如同多年故交一样握住了小少爷的禅杖,微微用力便夺了过来。
“这些年来你与我斗法不下百回,佛法却不得寸进,你可知为何?”
恶鬼微笑着,将禅杖一分为二。
“只因你口口声声说要渡我,自己却又舍不得这软丈红尘。”
“过了今夜,我便屠满了九千九百九十八人,只剩一人,我便能证得大道。”
恶鬼笑起来,温柔地抚摸着小少爷的面颊,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。
“大师,我是在助你得道。”
……
小少爷低低地叹了口气,闭上双目。再睁眼时却已是满目清明,他舍了残破的禅杖,双手结出一个“卍”字结印,漫天佛法铺天盖地地朝恶鬼涌去。
那一仗打得无比惨烈,恶鬼被削去了右手和一只眼睛,最后他笑着吐出一口血沫,冲着小少爷叫嚣道:“要杀便杀。”
小少爷却只看着他只剩半边的残破羽翼,心想,竟真是一只白鹤。
恶鬼最终没有死成。
他靠着院中桃树,目送着小少爷逐步远去的背影,仅余一只的灼灼金瞳依旧灿烂无比,倒映着满树繁花。
半晌,他低低地笑起来。
“你佛慈悲。”
004.
自那以后,二人再未相见。
小少爷证得禅心,回到无名山后着手重建无名寺,几年后,无名寺又恢复了昔日香火鼎盛的模样。
小少爷并未还俗,而是留在无名寺,成了一位彻头彻尾的僧人。他依旧留着那不伦不类的长发,每日唱经念佛,打坐修行。
只是不再饮酒。
又是许多年过去,小少爷长成了一位老僧人,须发皆白,面容却与年青时无异。人们皆说这是他证得大道的表现,将来定能去往西方极乐。他听着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。
又是一年春,院内桃花灼灼,满室芳华。已经很老了的小少爷在桃树下打坐,一阵微风拂过花枝,簇簇花团掉落,落在小少爷雪白的发间。
小少爷睁开眼,看着那许久未见的恶鬼正站在他面前,犹如满月的金瞳浸着笑意,仅余的左手提着一杆长戟。
戟身锈痕遍布,唯有戟尖还余一丝亮光。
“大师。”恶鬼穿着雪白的衣袍,袍袖微微扬起,犹如白鹤展翅。
“你怎么还未成佛。”
小少爷微微一笑,反问道“你不也还未证得魔道吗。”
恶鬼笑起来,从身后拎出一坛酒,坛口封着泥,酒香就从瓦罐的缝隙间溢出来些许。
“百年的桃花酿,大师可要尝尝?”
“好。”
二人在桃树下对坐共饮,酒香醇厚,令人舌尖微微发麻。三日月痛饮一口,赞叹道:“好酒。”
恶鬼朗声大笑,笑完后认真地看着三日月的双眼,问:“大师,你心中可还有什么执念?”
三日月笑而不语,只一杯接一杯地饮酒,直至月上中天,恶鬼已醉得有些神志不清,方才听得一句。
“渡你。”
恶鬼定眼看他半晌,终是笑道。
“也罢。”
于是取过长戟,用力一折。
长戟应声而断。
二人相视而笑,举杯对月。
一阵风起,开至荼蘼的桃花纷纷扬扬地坠落枝头,落在被月光晕染得霜白的尘泥中,犹如细雪。
第二日清晨,扫地小僧推开院门,只见一人端坐于桃树之下,面目安详,已然圆寂。
奇怪的是,不知怎地,那人怀中,竟抱着一只羽翼残破,瞎了一只眼的白鹤。
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
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
END.
写得要死要活
以及,烟瘾成功地卡文了【。】